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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宏庄羊村地广人稀，虽说种的是旱地，但是缺少肥料，庄稼都长得黄巴巴的。买化肥上地，村子里又穷得叮噹响，根本拿不出钱来。唯一的办法：因地制宜，挖河泥，清理猪圈、鸡圈、牲口棚，积攒人粪尿，堆土杂肥、绿肥，大造农家肥。说起来容易，可是积肥造肥，农家肥还田是一个又脏又累的活，对于在城里长大很少干过农活，更不用说是这一类活的竺玲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汤雪梅象个影子似的，寸步不离地跟在竺玲身边，她处处事事默默地关心爱护着竺玲，渐渐地不光是竺玲本人，就是村子里的人也有所觉察了。挖河泥时，男劳力抬泥用箩筐，妇女抬泥用布兜，汤雪梅准备了一副布兜，专门和竺玲一起抬。清理猪圈时，汤雪梅争着到猪圈里面去清理，执意要竺玲在外面候着，倒让竺玲不好意思起来。每次收工后，汤雪梅都把竺玲的脏衣服拿去洗，并带来两个热乎乎的烤山芋。在大队部穆云不时会碰到这个默不作声的靓丽的村妹子来找竺玲，时间一长，穆云也不免嫉妒起来。

    竺玲发现虽然大田里缺肥，但是各家的自留地的庄稼和蔬菜都长得象模象样的，并不缺肥。竺玲和汤雪军、会计商量把庄稼地的田间管理按地块好孬，除五保户外根据人口私下里均等分到各家各户，秋后土地出产和公粮各家自负盈亏，以提高生产积极性和责任心。当时这样做是要承担政治风险的，所以竺玲和汤雪军要求全队村民严格保密。

    金秋十月，正是收获的季节，春天里播下的希望，秋天大地回报甜美的果实，田野里遍地黄金：沉甸甸的谷穗象弯弯的金钩，饱鼓鼓的玉米棒子头顶披散着棕黄色的头发，火红的高粱象大姑娘害羞的脸，棉田里象盛开了朵朵白牡丹，一串串黄豆荚鼓鼓囊囊、颗粒饱满，花生和山芋也长势喜人，丰收在望。

    由于追肥和田间管理到位，汤潍七队的庄稼明显胜过羊村大队其他队的庄稼。起山芋的那一天，宏庄公社农业学大寨工作队的教导员、队长、联络员和公社干部来羊村大队汤潍七队核产，对汤潍七队大好的生产形势予以肯定，要求准确核产，山芋过称，宏庄公社严书记说：“**教导我们说；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备战、备荒为人民。山芋茆子、根须只要能够喂猪也要过称，丰年不忘灾年嘛！”村民极其反感，一片哗然。

    以往汤潍七队收秋以后常年完不成公粮上缴任务，开春就吃返销粮，今年汤潍七队秋后提前完成了公粮上缴任务，还第一次摘掉了吃返销粮的穷帽子。宏庄公社农业学大寨工作队本来想让羊村大队汤潍七队总结一下丰产增收的经验，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汤潍七队在搞包产到户，是复辟倒退，走资本主义的老路，随即取消了汤潍七队评选先进典型的资格。

    农村大忙莫过于四夏三秋，收完庄稼又要耕耘土地，种小麦，不能误了农时。俗话说：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最当时。那时候羊村大队没有农业机械，只有宏庄公社拖拉机站有少数几台拖拉机，全公社秋耕秋种根本也顾不过来。再说拖拉机耕种又是油钱又是人工，汤潍七队没钱也用不起。用畜力，又耕又耙又种，没有那么多牲口，耙地播种只好用人工，五六个人拉一个耙或者一个傋子，一个多小时下来，人早已汗流浃背，精疲力竭，汤雪梅每次都主动去替换竺玲，半个多小时她就执意把竺玲换下来，并准备了一罐凉开水给竺玲喝，一条新毛巾为竺玲擦汗。

    汤雪军看在眼里颇有感触地说：“女孩外撇，俺是他哥，雪梅不关心俺，倒心疼你一个外人，竺玲同志，俺没有你有福气啊！”

    ……

    秋收秋种后，各家都在地里切晒山芋干，竺玲和穆云则组织起羊村汤潍的小学生拾秋，捡黄豆拾花生搂山芋，以便颗粒归仓，雪梅悄悄地跟随其后。秋高气爽，凉风宜人，蓝天白云，天高云淡，一队南飞的大雁从空中掠过，叫声嘁嘁婉婉，回音绵延不断。忽然间竺玲想起了远在南京的卫津和在徐州的穆雪，不知她们最近情况怎么样了？

    休息时竺玲和穆云、雪梅坐在田野边小河旁一棵大柿子树下，金黄色的柿子挂满枝头，果实累累，望着远去的大雁，竺玲和穆云唱起了：“远飞的大雁，请你快快飞啊飞，捎个信儿到北京：翻身的人儿，想念恩人**！……”雪梅也跟着唱了起来。

    竺玲问穆云：“穆云，你姐姐最近情况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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